當被問及目前興趣時,SUGA 表示:「波特蘭拓荒者。比起勁旅,我偏向支持弱隊。」在輕鬆愉快對話中,他首次透露最喜歡的球隊及球員尼拉特(Damian Lillard)。他笑道:「我最近的生活都圍繞着 NBA 賽季。」SUGA 的臉色從未如此明亮。他看起來輕鬆而沉着,令我想起他於 2020 年 5 月推出 Mixtape《D-2》中彌漫的割捨與淡泊。

「割捨,」他說道:「沒錯,我覺得我已經放下一切。疫情不是我可以用意志力去改變。現在我更加了解到,需要多少能量才可逆流而上。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努力生活。」過去幾年,SUGA 馬不停蹄工作。他表示:「不是我不努力、或不那麼用力工作。只是比起年輕時,我學會了接受。」的確,他經歷了不少變化。說唱歌手 Agust D (SUGA 的另一個身份) 極具感染力的悲觀、憂鬱、及憤怒,已無處可尋。他笑着解釋:「我第一張 Mixtape是關於憤怒,但所有事情最後都會得到解決,對吧?我意識到,我不知道該對誰人生氣。我終於能看清自己。我一直把憤怒和自卑感當作武器。2018 年左右,自我毀滅的憤怒開始慢慢消退;我知道,我不能再只通過這些情緒去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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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努力、或不那麼用力工作。 只是比起年輕時,我學會了接受。

Suga

2018 年左右,SUGA 第二張 Mixtape 開始成形,並與第一張 Mixtape 截然不同。「2020 年的最後兩三個月,在緊湊的時間內完成錄音。但在 2016 年第一張 Mixtape 推出後,我就開始着手製作節奏和基礎工作,約 2016 年 10 月左右完成歌曲《People》 這首 Track 後,我心想,『哦!原來我已經到了可以寫這種歌曲的人生階段。』」

當 SUGA 提到我最喜歡的歌曲《People》時,我不自覺發出喜悅的喟歎。SUGA 道:「《People》也是我最喜歡的歌曲,因為是四年來我生活的記錄。大多數當歌曲完成後,我都會將其擱置一旁,但我發現自己總是不斷聽《People》,每次聽都會有不同感受。《People》是我感到孤獨和多愁善感時經常聽的歌。」

如果 BTS 的主要吸引力是不加掩飾的坦誠,那毫無疑問 SUGA 的貢獻最大。我問他是否有任何作曲流程或習慣。他回答:「取決於不同歌曲。有些歌曲直接寫出來,有些歌曲則掙扎得我想放棄。《Over the Horizon》是直接流淌出來的歌曲。我在 20 分鐘內完成吉他及弦樂部分。當我收到寫歌請求,並且對方指定好主題和訊息時,我可以快速勾畫出三分鐘歌曲的輪廓,在短時間內找出要點,然後在要點上構建。就像速寫一樣,我通常能夠很快作出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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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話時,腦海會浮現出「天才」這個詞語。在被迫生活在超級音樂偶像的局限同時,要不斷尋找音樂靈感並不容易。 SUGA 認為:「靈感會隨機出現——即使是在看似荒謬的情況下,」對於藝術家的常見誤解之一,必定是藝術家的靈感來自優美或特殊環境。「有時我只是坐在工作室,突然覺得『我可以做到』。有時,即使在我最不期待的時候,也會有靈感。我從來不會在某個時間使用這種或那種情緒引發靈感。當我想到好主意時,總會寫下來,然後隔一段時間再回顧,偶爾會找到大量靈感。看一看已經忘記在甚麼時候寫的,有時更懷疑是否出自我手,甚至反被自己的文字啟發——『哦?這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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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藝術家來說,靈感有時會來自互動。以與 Coldplay 合作為例,無疑是 BTS 近期最重要的經歷。SUGA 回憶:「當他們提出要來韓國,我很驚訝。他們說,與 Coldplay 合作,Chris Martin 總是親自來錄製。我很驚訝他如此熱心。」

兩個傳奇團體碰面,對音樂的純粹熱情顯而易見。 SUGA 回憶:「Coldplay 各位都很謙虛、善良、熱情,對我們非常友善。我意識到彼此的經歷並沒有太大不同;當我們比較各自的困難時,對話隨即開始。」SUGA 滔滔不絕:「當與明星碰面,我可以看出他們是否真誠,而 Coldplay 是如此真誠,我們被 Coldplay 深深打動。」在頂級成就者的世界中,常是通過與他人互動中學習、留意他們的個性或態度。我問 SUGA 他是否從前輩身上得到了任何見解或提示?他笑道:「我們在錄製說唱部分時,有很多旋律配音,他們的反應非常好,進入錄音間的人能感受到。進行聲樂指導時,我通常沒什麼反應,處於失去一半靈魂的狀態。但令我想到,採用 Coldplay 的方法可能是發掘歌手潛力的更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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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間,看似完成所有的 SUGA,究竟得到甚麼,又失去甚麼?「我得到了幸福,」他笑說:「我意識到幸福不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幸福可以很簡單。我曾經認為物質會給我帶來快樂,我努力工作以達成目標。但是當我成功時,我不像以前一樣確信。儘管我也沒有太多物慾。也許因為我現在知道物質上的東西不再給我巨大滿足感。所以現在,我嘗試從簡單細小事情中尋找快樂,例如早起和喝低因咖啡。很高興我終於體驗到這種快樂。我失去的只是平凡。別人的平凡,對我來說就是特別,對吧?但我認為時間會解決這問題。」

快將和他說再見時,我問了一直猶豫是否應該問的問題。 他答道:「格林美獎?」並補充:「我有謙虛和自信兩個版本。要說哪一個?老實說,我不抱期待,但我感覺可能會贏!」對,「預言家 SUGA」從來沒出錯過。

Photography: Wontae Go
Editor: Narang Kim
Stylist: Hajung Lee
Hair Stylist: Heungkwon Baek
Makeup Artist: Sino Choi
Translation: Cary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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