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 這次在廣州 Vitamin Creative Space 鏡花園的個人展覽《秋思》,是你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威尼斯雙年展、紐約 Gagosian 畫廊個展多年後,首個在國內的展覽嗎?為何相隔這麽久 才在國內在辦展覽呢?

Hao Liang: 2019 年在上海震旦博物館做過一個小型項目,作品也只有兩件,一組作品和一件大畫,是相對偏向觀念性的嘗試。《秋思》準備時間較長,從 2018 年到今年 1 月,我的創作方法相對較慢, 繪製一組新作品一般需要三年時間。

William: 前輩藝術家如徐冰、蔡國強、徐累等人在創作上面都努力融入中國傳統創作文化,你是如何通過水墨手法表達當代思想?跟他們相比,你在哪方面更能表達當代的文化呢?

Hao Liang: 與前輩們相較,我的創作可能更私人化,東西方的藝術也沒有任何對立可言,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興趣來吸取營養與創作。

William: 中國藝術在 80 年代後急速發展,大家都追求概念性藝術、 新媒體、裝置、反常規、行為藝術。而你,反而專注研究傳統水墨,好比從水墨「斷層」中補上,你本人又是如何看「當代」、「創新」和「傳統」呢?

Hao Liang: 我一直關注中國文化的現代性問題,我們一直處於被動與主動博弈中,逐步發展到如今的現代生活,這裏說來話長,也很複雜。總之藝術創作需要打破古今之隔,才能找到有根之水。

William: 你早期的作品多以人物為主、中間一段時間比如《瀟湘八景》 則以全風景為主,到最近的《套數·秋思》系列又開始有人物的出現,表現對象的轉變和你的日常有所關聯嗎?

Hao Liang: 是的,《套數·秋思》組畫所體現的意象和情緒是關於當下生活的,人物的出現加強了與我自身的聯繫,也可讓觀者更有切身體驗。

William:《套數·秋思》系列和你之前的作品差異大嗎?你覺得是從前作的延伸?還是對一些議題的回應?

Hao Liang: 差異是有的,主要體現於形式語言和展覽呈現方式上,當然又與之前的作品有很強關聯的,我也是逐步畫成這樣的。《套數秋思》組畫體現了新意,畫面內容和效果是為主題服務的, 不是從形式本身入手的。

William: 每每看你的畫都能感受到當中蘊含中國傳統道理,尤其《套數·秋思》更有寓言感,畫中每一項事物、人物的位置和動態都有寓意,你透過水墨畫構建一個個獨特的世界觀,穿越並反思過去和未來,當中你在幻想和對現實的觀察相互之間如何交替取材?

Hao Liang: 比如組畫《套數·秋思》從夢境入題以洪荒結尾,五件作品層層遞進相互呼應,構圖的靈感來源於元代繪畫,古制中留白的部分以幻象填滿,借用現實中合理的物理現象,如冰面、天際、 烏雲等,虛實之間一定有合理的聯繫,避免突兀感。

William: 你在不同場合都有提及你的創作靈感是來自對生活的觀察和從小就開始接觸的中外文學經典。你祖父也是一位電影導演,在一個文化世家長大,電影想必對你也有些影響,在你的作品中具體是如何展現出來呢?

Hao Liang: 比如《套數·秋思——日暮》畫面結構的靈感來源於帕索里尼的電影《羅馬媽媽》, 《套數·秋思——十小時》人物形象和議題的原型來源於電影《大都會》。電影理論對我一直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William: 你的作品有濃厚的中國文化思想背景,但畫中又有滲透出西方繪畫歷史的思想,中、西、古、今;不同文化歷史背景的觀眾,應該怎樣觀看你的作品?而你作為一個當代的藝術家在這四個不同元素前又如何認識自己呢?

Hao Liang: 我認同中國文人藝術的創作思想,觸類旁通,借題發揮。 生活在當下面對古今中西的文化資源定是需要更開放深邃的治學態度。

William: 像你之前《移用解剖學系列》,運用古典主義的表現手法,一個個人體結構好像小宇宙,從微小中一窺宏觀現象。現在《套數·秋思》也有點拜占庭的唯美怪異風格,作品看似有宗教、古典的探討,是你研究的主要目的還是故意和當代的一種反差?

Hao Liang: 我不太考慮與當下藝術的反差或聯繫,就是落腳於水墨畫傳統,盡量準確表達自己的感受。

William: 時尚以 往一直被視為藝術的一個表現延伸方式, 但隨着商業社會的發展, 時尚已經完全商業商品化了,在如今的社會裏, 你又如何看待藝術的商業化呢?

Hao Liang: 我比較迴避藝術過度商業化,感覺會影響自己 的工作狀態。

Profile:

趙令勇(William Zhao) 於2004年移居香港,開始擔任藝術評論家的工作,之後成為獨立策展人和敏銳的收藏家。

郝量(Hao Liang) 於1983年生於中國成都,現於北京居住及從事創作。他的作品收藏於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巴黎龐畢度中心、三藩市卡蒂斯特藝術基金會和荷蘭馬斯特里赫特Bonnefanten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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