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她帶着《點五步》的青澀站上最佳新演員提名席；10年後，她已將癌症患者、鋼管舞老師、空手道選手等截然不同的角色，刻進自己演戲的年輪。今年，她憑藉《虎毒不》中那位被產後憂鬱蠶食的新手母親，迎來職涯重要時刻，先是獲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最佳女主角獎，接着入圍角逐金像獎影后。「演戲是讓別人的靈魂暫時寄居在自己身體入面。」談善言曾是這樣形容。在《打天下》她忍着韌帶撕裂之痛完成武打戲份；為《告別之前》她毅然剃去秀髮；為了《非分熟女》中的月美，她頂着金屬過敏苦練鋼管舞；在《喜歡妳是妳》她真摯演繹同性之愛——這些選擇背後都是來自這位非科班演員的一份執著。「我總怕自己不夠專業，所以每個角色都要多付出一倍努力。」這份近乎自虐的認真，深深刻在她的神情裏。在我與她先前好幾次交談之後，不難會發現原來一切都是談善言的演員本色：務實、謙遜和那顆永不止息的赤子之心。
Top and jeans, all Loewe. Classic Butterfly hoop earrings, necklace and rings in white gold with diamonds, Butterfly Silhouette Sautoir necklace in white gold with diamonds and Classic Graff necklace in white gold with round diamonds, all Graff.
Embracing quietude
這次拍攝，對她而言如行雲流水般輕鬆自如，面對鏡頭她依然專注而非常有效率，不到兩小時便大功告成。難得在休息時間，她抽空接受了訪談。她嘴角掛着那熟悉的靦腆微笑，流露出I人的一點謹慎和戰兢，這一次，我們聊的是生活日常。「平時，我是那種很難入睡的人，不過無論前一晚多晚睡，第二朝早晨都會早起，沖一杯咖啡，然後去做Gym。回家後，或是欣賞一部電影，煮一個簡單的午餐，之後又或是會添置些生活用品。」談善言笑說，「不過，放假日，我會允許自己睡個懶覺。真的很普通、很平凡，但我很享受這種節奏。」
每一個角色都像一粒種子，在我身上留下痕跡。當這些角色的累積起來，最終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來塑造我這個人。
Hedwig Tam
Top, Moschino. Spiral Bangles in white gold and yellow gold with pavé diamonds and Classic Graff bracelet in white gold with round diamonds, all Graff.
乍看之下，你可能覺得她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但其實她熱愛運動，尤其是水上運動。「我很享受wakesurf，不過我平時更喜歡那些可以一個人完成的運動，不一定需要朋友陪伴。」她自嘲是個「宅女」，回想過往公開活動中的幾次見面，她的確是那種安靜觀察、不多言語的類型。「我不太擅長參加大型社交活動，總覺得有些尷尬。」但談善言並非完全孤僻，只是從小就比較內向，更偏愛一個人的me time。最近她讀了韓國小說《素食者》，也重溫了電影《快樂到死》4K修復版，覺得內容充滿啟發性，很有意思。「我最享受浸浴的時光，一個人靜靜地待上一小時，讓身心完全放空。」她還提到，拍攝《虎毒不》期間，她反覆聆聽《狂琴畸戀｜KOTOKO》的歌曲〈It’s All Over You〉。「這首歌沒有正式發行，但它的感染力很強，幫助我快速進入角色，就像開了一個開關一樣。」遠離光影世界之後，談善言是個樸素率真的女生，認真生活，也認真研究自己的演員之道。
談善言坦言成為演員並非一蹴而就的決定，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最初我只是因為『貪玩』，直到後來朋友鼓勵我去試鏡，我才開始了嘗試。」她回憶道，「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對演戲產生了興趣，開始一步步走上這條路。其實，我經常覺得自己和演員這個身份若即若離。所以，與其說我是成為了一位演員，不如說是在成為演員的路上。」
Dress, Moschino. Laurence Graff Signature bangles in white gold with pavé diamonds, Laurence Graff Signature rings in white gold, rose gold and yellow gold with pavé diamonds and Classic Graff necklace in white gold with round diamonds, all Graff.
Rofound reflections
或許在外界看來，演員的身份充滿光環，和「明星」似乎劃上了等號，過去的她也天真地這樣幻想過。「但真正入行後，我才明白，這份工作的本質是將生活濃縮成戲劇，通過鏡頭與觀眾產生情感的共鳴。」她以平穩而真摯的語氣說：「演員的光芒來自角色，來自對生活的洞察和詮釋，而不是單純的名氣。」儘管演員身份在常人眼中顯得與眾不同，但談善言的本質並未因此改變，笑言：「不過有些親戚還是對我的工作感到好奇呢！」「不過我的家人從不特別討論，因為他們知道我不喜歡過多的關注，所以也不會刻意提起。但我知道他們的支持一直都在，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談善言感恩自己背後有最溫暖而堅實的後盾。
接着她用3個詞來總結這過程中感悟：矛盾、包容、種子。她解釋道：「以前我總覺得世界非黑即白，但做了演員之後，我學會接受矛盾的存在。戲劇本質上就是在挖掘矛盾，而人也有無數個內心的拉扯和不完美。」表演讓她變得更加包容，對角色、對他人，甚至對自己都多了一份理解和接納。「每一個角色都像一粒種子，在我身上留下痕跡。當這些角色的累積起來，最終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來塑造我這個人。」
Jacket, Burberry. Tilda’s Bow earring in white gold with round diamonds, Graff.
採訪接近尾聲，當被問到如果獲得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會如何慶祝時，談善言的回答讓人動容。「我想打電話給爺爺。他在我剛入行時，給了我最無條件的支持和鼓勵。雖然他已經離開了，但我知道，如果我得獎，他一定會在天之靈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個獎，是我獻給爺爺最好的禮物。」談善言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嘴角卻揚起了最溫暖的弧度。
此女子身上沒有浮華的包裹，更多的是一種務實的力量，在這個瞬息萬變的行業，談善言一定繼續以她的方式，在夜空鑿出自己的軌跡，開拓出一條星光之路。
Photography: Ken Ngan
Styling: Foxla Chiu
Producer: Marina Fairfax
Makeup Artist: German Cheung
Hair Stylist: Larry Ho
Photography Assistant: Bo Ku
Fashion Assistant: Priscilla Ng
Editor
Cyrick Leu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