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Camp,在2019年的一個熱門話題,同樣證明了懷舊是一個滑溜溜且無形的思考模式。如果前者(Camp)是一種觸感,後者(懷舊)便是一種感性。馬塞爾普魯斯特和他的太太展示了如何從一件物體喚起暖心的回憶,一股音樂或揮之不去的氣味也可以起到作用。而今天,「懷舊」商品化依靠記憶分離了真實的生活經歷。這種方式與數碼世界有相似之處,特別像Instagram,把過去和現在拼貼在一起,而外觀變成了「懷舊」的一切。

 

當「懷舊」被產業及商品化,Google 稱此現象為「2018年最強的時尚潮流」,同樣成為了針對千禧年消費的市場大趨勢,當中不少企業已經採用了「直升機父母」的策略來鼓吹新一代「不能錯失」的焦慮:對於那些發佈Kurt Cobain照片的人來說,有重新發行的Grunge Collection;想念超級名模時代?請關注Kaia Gerber或Mingus Reedus,因為他們是超模Cindy Crawford和Helena Christensen的孩子。

當然,在一個週期的結束(在這種情況下,即是2010年代結束時)或面對潛在的動盪,這種情況並不罕見。二十年前,在Y2K不確定的前夕,我們看到了Alexander McQueen的緊身胸衣和連衣裙以及Yohji Yamamoto的維多利亞式剪影。同樣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巴斯爾裙襯(bustles)在時尚中再次熙熙攘攘。而霍斯特著名的Mainbocher緊身胸衣照片(後來由麥當娜重新創作)是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前離開巴黎之前拍攝的最後一張照片,是對某種存在方式的解體和破壞的美麗輓歌。

但是,參考不同於重新發行。參考過去或自己的工作沒有任何傷害,但這些「重新發行」的規模越來越令人擔憂,更糟糕的是,這已經開始教人感到沉悶。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有光明的一面,那就是:消費者拒絕承認「時尚會過時」的想法。 (這個優點讓人聯想到今年可怕的聯合國氣候報告。)作為一種拋棄心態的反擊,我們看到了大眾對質量和遺產的新興趣,以及新興的轉售市場。通過這種方式,時尚越來越多地被定位為收藏品,類似於椅子或海報,比如,隨著時間的推移積累價值。限量版掉落的到來也同樣適用於此。還有這樣的:我們生活在一個個性化的時代,成為第一個甚至是少數幾個擁有某些東西的少數人。像Kim Kardashian West這樣富有影響力的人,在甚至在日常生活中採用了博物館品質的復古作品。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則有Etsy,eBay、或重新發行的時尚產品。

這種持續已久的抗衡在兩本風格極不一樣的報刊上總結陳詞。出現在2019年5月的T Magazine雜誌上的“Everything Old Be Again”,一個月之後,華爾街日報中的這個標題:過去不需要序幕。

時尚定義於變化,而不是停滯。過去可以告訴現在,但摩托車夾克,無論多麼激烈,都不是由一位Punk愛好者所製作的。過去的時裝打扮,翻新再推出也只是一種戲服,一種costume,因為它們只存在​​於真空中。時尚的力量 – 甚至是它的職責 – 就是反映世界。它獲得意義,因為它預測並對當前的事件,生活方式、穿著方式來作出反應。

我們也不會忘記,正如攝影師Marcelo Krasilcic最近提醒我的那樣,過去總是在變化。懷舊本身並沒有錯;它是我們生活敘事的一部分,但它是一種選擇性記憶的形式。 (心理學家將我們對過去的重寫稱為“rosy retrospection”。)過去與今天不同;不一定更好。

我們有必要記錄過去並嘗試從中學習,但它最好用作指南讓我前進,而不是船錨,讓我們停濟不前。正如克里斯蒂安·威曼(Christian Wiman)在評論劉易斯·海德(Lewis Hyde)的新書”The Primer for Forgetting”中所寫的那樣,「在人類社會而言,如果不學會放手,就無法改變或成長。」

當時裝變成了動詞形式,這就是一種創作。現在沒時間自欺欺人了,我們對未來的最大希望,就是馬上行動和回歸創新。

 

原文來自美國版《Vog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