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冠肺炎的疫情影響下,人們的生活不再一樣。在前所未見的全球性疫情衝擊中,我們更要保持正面的心態,積極思考讓自己幸福快樂的方法。而在一片隔離的措施下,人們更多自處的時間,此時,音樂便成為重要的精神食糧,當中尤以清純悅耳的音樂特別叫大家注意,因為很自然具備一種治癒的能量。而若要數香港最具治癒能量的音樂人,Yoyo 岑寧兒當然榜上有名。

難得的是,Yoyo 集唱作於一身,形象清麗爽脫,性格率直純真,內外都散發着令人如沐春風的清澈魅力。雖然自小參加合唱團,但大學選修 Cultural Studies 的她,剛畢業並沒有立刻投身音樂行業,而是多作嘗試,在不同的演藝範疇探索,試圖透過不同體驗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幸好她最終都選擇了音樂。

VOGUE》HK:是何時第一次感到音樂給予你截然不同的感覺,讓你決定以此為事業?

Yoyo:其實自小已經很喜歡音樂,還參加了合唱團。到讀大學選修 Cultural Studies,其本質是甚麼文化範疇都可以成為主修,加上自己並沒有甚麼事業規劃,於是畢業後便決定甚麼工作都嘗試一下,希望從不同體驗中感受自己喜歡哪一樣工作多一點,到底工作時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還是樂在其中。結果先後做過紀錄片場記及音樂舞台劇導演助理等,在做音樂劇的時候要做場記及翻譯等工作,還要為演員熱身唱歌甚至作曲,結果發現自己還是會被音樂吸引過去。在做着音樂時感覺很放鬆,又可以很專心和投入,於是漸漸覺得音樂工作是可以讓我發揮的範疇。始終工作或事業佔着人生很多時間,所以要挑選能讓自己投入的才好。

《VOGUE》HK:你曾說音樂是你的精神食糧,到底音樂給了你哪些別樣形式的藝術不能比擬的力量?

Yoyo:其實我是一個比較理性的人,所以對一些需要分析的藝術例如電影或畫作,很多時都未必立刻感受到作品裏面的情緒。但我對音樂卻特別敏感,大都能夠直接感受裏面想要抒發的情感,可能都是一種vibrations吧,音樂往往能夠波動我的心,令我感到開心或傷心,跨過了理性腦袋,感受感性。

《VOGUE》HK:第一首讓你有幸福感覺的歌是?

Yoyo:我大概兩歲左右便開始就接觸音樂,開始上學便參加了學校合唱團,由於就讀的是基督教學校,所以唱聖詩的多,我很記得當中一首的chorus是這樣的,“lord bless you and keep you and give you peace”,連續唱很多遍,至今當我想起這首歌的時候,心靈平靜,感覺 peaceful。另外一首則是母親(劉天蘭)特別寫給我的歌《常願意》,想表達永遠都在我身邊陪伴的感覺,在母親的歌聲下讓我有一種很特別很安全的感覺。

《VOGUE》HK:有沒有曾經被音樂治癒的經歷?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嗎?

Yoyo:其實我有很多被音樂治癒的體驗。但要說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現場聽台灣原住民歌手巴奈唱《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當時的感覺很 touching。它不是那種讓你逃避或聞歌起舞的歌曲,而是會讓你 engage 自己內在多一點,最後發現,原來我是這樣的,而我們通常忘記了自己是誰。我幾乎每次聽到這首歌都會哭;而由於實在太喜歡,於是自己也嘗試翻唱過。巴奈是唱作人,自己寫歌自己唱,歌聲充滿原始粗糙卻渾厚的感覺,是超越技巧但觸動人心,而且往往都在問生命最真的問題,所以力量很大。

另一位剛好相反的是 Lisa Fischer,她的唱歌技巧超班,贏過格林美獎,但最終因為不想被歌手事業的雜務干擾,索性專注唱和音的工作。她的歌聲發光發熱,像外星人一樣,讓你感到一種追求極致的職人精神。於是我每次聽她唱歌都會哭,光憑技巧便已那麼感人。

《VOGUE》HK:創作的過程對你來說也是一種治癒嗎?有沒有哪首作品有類似這樣的感覺?

Yoyo:創作寫歌的時候其實是一個像照鏡的 reflect 過程,我在問自己問題,然後想聽自己的答案。例如我寫《一秒》,這是一首非常難寫的歌,講創傷經歷,源於我親眼在現場目擊一宗車禍,一名女生不幸身亡,生命在一秒之差就消逝了。面對生命總會有的突發事情,我該如何面對?我想很誠實地寫下一些東西。然後希望在寫完之後,在世界的另一個維度或隧道的盡頭會有光在迎接她,並說,「啊!你回來了!」這樣便能安慰到我,也是一種治癒吧。

其實創作是幫助我去消化、理解及檢視生活裏難消化的事情,就像和自己的對話。我希望寫到的都能錄到,然後大家聽到感覺到。其實錄音室也像心理治療室,當你在錄音時感覺就是要將自己打開,然後把所有情緒都倒出來。我在錄音時常常很緊張,因為想快點錄完不會佔用太久增加成本。但有時你越想 good take 便越影響投入。所以我的錄音室同事總會找機會引我哭,因為他們說我哭完的錄音通常都 good take!

《VOGUE》HK:作為歌手,你要在錄音室錄音,也要在現場演唱,可否形容一下兩者的分別?你是更享受可以精雕細琢的錄音,還是即興甚至天馬行空的現場演出?

Yoyo:我是傾向現場多過錄音室,我第一隻大碟便是 live recording,到第二隻大碟則在錄音室創作,其實都幾好玩,因為所有參與的人包括混音都有創作空間,大家就像在做實驗,一路錄一路才決定如何演繹,而且時間比較充裕,大家可以 jam 來 jam 去,都會把自己想要的 take input 入去。而且你永遠不會知道聽歌的對象會在何時哪裏聽你的歌,所以空間很大。現場演唱則剛好相反,我們和觀眾都在同一時空,那種相聚又是無可取代的寶貴。其實我兩者都喜歡,監製則說我比較適合現場。所以就算錄音室錄歌時,當我想像面前有觀眾的時候,真的會錄得順利一點。

《VOGUE》HK:有關現場演唱,Bob Dylan 在獲悉得到諾貝爾獎後發表了一封公開信,裏面有一段他這樣寫道:「作為一個表演者,我曾為五萬人表演,也曾為五十人表演。老實說:為五十人表演,比為五萬人表演還難。五萬人只有單一的人格,五十人則不然。每個人都有各自獨立、彼此不同的特質,每個人都是一個小世界。他們能夠更清晰地感知一切:你到底有多真誠,它又如何反映你才華的深度,都會在這時候遭受考驗。」可否和讀者分享你的現場演唱體驗、難忘的經歷、和現場觀眾互動的心得等。

Yoyo:我很同意 Bob Dylan 所言,幾十人的演唱會是會緊張一點,到大台的場合則沒有那麼容易感覺到 connection。2019年我去東京一個細小的表演場地參加了一個有80名觀眾的演唱會,雖然只有45分鐘,但都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當我唱着《You & I》時,我感受到另外一種意義的 presence,險些唱不下去,看見台下有位觀眾,我可以看見他的眼,其實觀眾在聽歌的時候是會 send 一些 waves 出來,我便感受到他 waves。有時不一定要大聲驚呼的,但都一定會影響到我和當晚所有人的經歷。

當然,細小場地是比較輕鬆,大製作也有好的地方,例如音樂的 presentation 會grand 一點,燈光也會多姿多采一點。其實如果燈光打得好的話是會感動到喊,都是一種視覺元素吧。這些在細的 live house 便做不到。

Yoyo’s playlist
for energising, calming, and reflecting:


《Lovely Day》 Bill Withers
《Claim Your Ghost》Iron & Wine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巴奈
《光之外》 盧凱彤
《Lovely Day》 Bill Withers
《Claim Your Ghost》Iron & Wine
《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巴奈
《光之外》 盧凱彤
1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