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與一眾朋友去酒吧,最後只剩下我及 Jack 兩人如約前往,這就導致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本來只是朋友,但是當這位朋友的手臂碰到你的手臂時,你的皮膚就會癢嗎? 當他沒有看你時,是否應該趕快重新塗抹唇彩? 他走過來時應否吸一下氣調整呼吸?

雨水傾瀉在我們所在的吸煙區兩側。 我抱怨幾個星期前睡過的溜冰運動員。「我可以看看他的照片嗎?」Jack 問道,然後我在手機上查找我為該人的Instagram Story 拍攝的截圖。 但是後來我不小心點擊了我絕對不希望他看到的東西。

「為甚麼你的手機上保存了我的照片?」

遇到如此尷尬的情況時,其實我並不想說話。我用手遮住眼睛,希望自己會被掩蓋在眼底的黑暗之中。

「我告訴友人你很帥氣,然後她想知道你的樣子,所以我給她發了這張照片。」

「我的手機上也有你的屏幕截圖。」

「真的嗎?」

「不,」他說完後開懷大笑,雙眼凝視我。 「我會一直提起這件事。」

回到酒吧內時,我們比較了大家雙手的大小。他將手指放在我的兩指之間,將它們連在一起。 一對夫婦走過來,問可否坐在我們旁邊。 「可以。」我們告訴他們。

「很抱歉打擾你的約會。」

我說:「哦,我們沒有約會。」

「你們只是朋友?」那個女人問道。

「不要再干涉別人了,」她的男朋友開玩笑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那你們是甚麼關係?」她問。

「Naomi!」她的男友尖叫。

我假裝有東西需要在手袋中找,而Jack就看着地板。再次抬起頭來時,他說:「我認為我們只是想解決問題。」我身上似乎有一些黏糊糊的東西,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樣溫暖。

Mila Kunis and Justin Timberlake in ‘Friends with Benefits (2011)

Mila Kunis and Justin Timberlake in ‘Friends with Benefits (2011)

在開始想知道成為Friends with benefits(FWB)究竟有多少好處之前,我有片刻的平靜。如果我與他在一起但其後改變主意,然後我們的朋友因為覺得我傷害了如此好的他而討厭我,該怎麼辦? 或者,如果結果相反,他因為我喝得太多並哭泣而不喜歡我,是否代表我不能參加他也在場的所有聚會? 如果每個人都開始認為我屬於他,而不是獨立的個體,該怎麼辦? 然後會否所有人都停止邀請我?所有朋友組織的團體過夜、玩耍等活動都消失了,因為每個人都害怕過夜大家會越界。然後,如果我們發生性關係結果不滿足,然後他告訴他人我的床技不好,又該怎麼辦? 還是他會把這件事情藏於心底,暗自笑我?

午休時我打電話給母親,告訴她:「我改變了想法,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你甚麼意思?」她在另一端咬着蘋果問道。

「我只是擔心和他在一起會破壞我們的友誼, 就像,如果出了甚麼問題而我們無法回到過去,該怎麼辦?」

「但是,如果不是朋友,你如何認識其他人?」

「通過 app。」

「我們80年代沒有這些東西。」

通過 app 認識其他人很容易,還可以將性生活劃分成與其他事物相距甚遠的事物。例如晚上我準備上床睡覺時,會先登錄app感受浪漫的訊息。約會、做愛,然後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不記得上一次在聚會上與誰調情,對方總是作為陌生人離開,沒有人知道我如何對待他們。

與Jack相處會嚇到我,因為即使是性生活,也會在我的生活中留下明顯的印記。他不會消失。他會告訴別人某些事情,其他人會看到我和他在一起。

「你有沒有後悔和朋友在一起?」我在電話快結束時問媽媽。

「大概吧,」她屏住呼吸說。「但即使你嘗試阻止,無論如何都會發生的。所以不妨享受一下,你們這一代人有太多顧慮了。」

距離宣布第二次社交隔離還有一週的時間。在聚會上,我坐在他旁邊的梳化上。他穿上皮夾克,白色T恤緊貼在皮膚上。「甚麼?」他問。

「沒事,」我回答,將鞋底刮在另一隻鞋的橡膠上,感到他的眼睛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頓時好像有皮疹在那兒燃燒般。

「甚麼?」我說。

「沒事。」

我去洗手間,走出去時他站在那裏,臉上壞壞的表情帶着罪惡感。我徘徊在門框處,牙齒咬着嘴唇,以致於我會感到皮膚上有細小的凹痕。他走過來與我接吻,想到我的這位朋友如今竟然知道我如何接吻,然後也許很快就會知道我的做愛技巧,就感到很有趣。其後我們回到其他人所在的地方,我感覺自己的心彷彿從身體內掉了出來般。「你們兩個去了哪裏了」一個朋友問。

「Nowhere,」我們簡直是很默契地同時說道。

每個人都離開了,我們躺在床上笑他的鐵床撞擊牆壁時所發出的吱吱聲音。我們放慢節奏,嘗試使其安靜一些。不做任何事反而比真正做起來更熱。早上醒來時,我們聽到建築工人鑽孔的聲音。他說:「這裏似乎有個玩笑。」

「甚麼,因為你昨晚在鑽我?」

「差不多。」

Guillaume Canet and Keira Knightley in ‘Last Night“ (2010)

Guillaume Canet and Keira Knightley in ‘Last Night“ (2010)

我試着不去想,但是也許我仍然是個好人。那是我生活的縮影,我還在想牙齒留在嘴唇上的痕跡。

我又回去過夜,他買了一個新的床架,我微笑着,因為這也許是特意為我而設的。我躺下看着天花板,即使潮濕但看起來也很漂亮,紫色的霓虹燈照在他的植物上。他給我帶來了蘋果汁和冰,我們點了McDonald’s 早餐。

「媽媽!」走回家途中,我向母親打電話。

「你想要甚麼?」她問。「你聽起來像是得了奶油的貓。」

我覺得彷彿有另一個笑話正在影射一些東西。

原文轉載自 British Vog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