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沒有做愛了,所以很難記起曾經是如何引導到那一步的了。 上週碰到我的前任 Joe 後,他告訴我他已經為我們在一間意大利餐廳預訂了一張桌子。 我起初認為這是個壞主意,但後來我改變了主意。 他其實也認為這是一個壞主意,但卻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其實我與 Joe 最近的距離不是吃飯時同時拿起籃子裏面的麵包,而是登錄了我朋友用來偷偷觀察她男友的前女友Instagram的 meme 賬號。 通過這個帳號,我匿名看了Joe 的 Instagram Story,並試圖辨別哪個穿上低腰牛仔褲和擁有濃密眉毛的女孩可能是他的約會對象。 我在約會app「Hinge」個人資料上面寫著「取得成功的秘訣就是開始」之類的字眼,並決定如果我發現自己和某位將勵志名言寫在簡介上的人在一起的話,可能就不是世界末日。

即使如此,多次配對後對方逐漸停止了回复。 最終,我變得如此飢腸轆轆,以至於在一個老同事的聚會上,喝醉酒的我飛快展示了我的胸部,當我穿好上衣時解釋道,「有一次我被告知他們看起來像是『被 Botticelli 雕刻而成的』。」 他們只是禮貌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其實對於約會來說,當你嘗試的次數越多,而沒人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就越差。 除了收到男人的短信外,什麼也沒有得到。「你正在幹什麼?我正與同事在一起,但是之後會過來。」這是星期二晚上的10:45,我完全沒精打采,我不再喜歡我的樣子,我想剝落所有皮膚,然後重新開始。

我很少去健身房,但是我還是決定去,因為社交隔離的無聊令我屈服於Instagram上的休閒運動趨勢,加上我有一款不實用的淡藍色套裝。另外,還因為我認為他可能會在那裡。 他——Max——是負責HIIT(高強度間歇訓練)課程的私人教練。 疫情大流行前,我不得不強迫自己休息,但我非常喜歡他,而且我要上很多課程去看他,我的關節因過度使用而僵硬。

當我在門口密碼鎖按入數字時,甚至在健身房門打開之前就能聽到他濃濃的利物浦口音。 「好吧小麻煩,」他說,將一個加重球踢向另一隻腳。 「你今天要為我努力嗎?」

我和Max的調情始於去年夏天的末期,當時我被前任拋棄了,正進行了一些瘋狂的自我增值活動,其中包括健身和購買關於心理健康與新自由主義交集的講座門票。 上他的課上到一半的時候,他走到我身邊,拿了我正在用的5公斤重啞鈴,取而代之的是7公斤重啞鈴。 「不要作弊,小姐,」他說,然後他那顆像可口可樂一樣呈深褐色的瞳孔,從我的肩膀滑落到我的手臂上,沿著我的腿後部一直回到我的胸部。 「繼續前進,」他告訴我,把手放在我的肚子兩側,拉直我的姿勢。 在剩下的課上,我發現自己緊張的下巴已經變軟成嘟嘴型態。

當我上他的課時,他總會說:「我的明星學生怎麼樣了?」然後在我旁邊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直到我們的課超時五分鐘,那為戴著Apple手錶的女士正在有意識地越跑越慢。 他肌肉發達,但也很瘦,他的四肢上都覆蓋著紋身,延伸到頭頸和手指。 這些紋身不是很漂亮,玫瑰、錨和海盜船,但我喜歡。

我從健身房回來的路上給母親打電話,她說:「Anne,你不能和他上床。」

「現在不是八十年代,」我回擊道。 「他不會冒與我發生關係而被解僱的風險。」我已經幻想過了:下課後,他拉着我的手進更衣室,我們努力保持安靜。

回到現實,他和我一起走到健身房,說:「我們將不得不彌補社交隔離這段沒有鍛鍊的時間,不是嗎?」他讓全班都深蹲了很久,以至於我的左腿開始顫抖。他走過去跪在我面前,「你能感覺到嗎? 疼嗎?」

我點了點頭,汗水滑落到乳溝處,到運動胸罩中。 他一直在看,或者是我感覺他在看,然後他將啞鈴放在我的大腿上。「你想念我嗎?」他問道,我咯咯地笑着,就像我十多歲時一樣,當時一個受歡迎的男生拿着Nike的大型足球袋,在上課時向我扔橡皮。

「像這樣傷害我的時候就不想念你。」

「我喜歡傷害你。 你擅長接受這些挑戰。」

我離開健身房時幾乎不能直線走。

「好吧,你需要約他出去。」我的朋友在電話裏告訴我。

我回答道:「我不知道。」因為與其他所有人不同,這次我不確定我是否想嘗試。 我認為我和Max的關係之所以浪漫,正是因為這種戀愛沒有實現。幾天前,我父親親切地對媽媽說,她是他的「破舊手套」。 Max 看着我的眼神是我從未遇到過的, 這是因為他並不真正了解我。 如果他真的認識我,可能就不會這樣看着我。

在社交隔離期間,我非常想念Max,因此我想在 LinkedIn上找到他,以便能再次看到他的臉。我在分手悲痛欲絕時遇到了Max,他令我從死裏復活,幫助我記住其實我也是有人喜歡的、有人想要的,即使只是45分鐘,而且讓我知道也許有人會想要我更長的時間。

文章轉載自 British V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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