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夫婦把主要收藏都放在他們約十年前開始租用的黃竹坑工廈單位,並特別以 “Living Collection” 命名,自 Art Basel 開始來港後,這裏便成為藝博會期間的重要地標,成為來港參展的外國畫廊或博物館人員認識香港當代藝術的捷徑。因為很好奇他們為何以 “Living Collection” 命名收藏,我們的話匣子便從這裏開始。

《VOGUE》HK:當初為何會想到 “Living Collection” 這個名字?

William:其實一直覺得藝術是生活的一部分。由數千年前古人在牆上畫東西開始,便和人的生活有關。我們最初收藏的不是當代藝術,而是中國瓷器。那時和太太一起在美國 Cornell 大學讀書,可能思鄉作祟吧,便很喜歡一些中國元素的藝術品。回港後亦多留意中國瓷器如拍賣行展覽等,然後大約2003年間開始拍賣行亦出現多了中國當代藝術,便隨着產生興趣。

《VOGUE》HK:大概甚麼時候開始收藏香港當代藝術?

William:那時中國當代藝術在拍賣行的推動下非常蓬勃,但香港當代藝術就沒有人討論,於是我想,既然那麼多人覺得沒有意思,反而值得投資,於是把焦點放在香港。我發現很多我喜歡又很容易明白的,而且很多作品都和瓷器有個共通點——兩者都很細緻,香港當代藝術家如何倩彤或石嘉豪等的作品都很精細。當時香港藝術家沒有很多畫廊代表,開始收藏也是希望支持他們可以持續地創作下去。

《VOGUE》HK:可以解釋一下這次捐贈 M + 的藏品是如何挑選決定的?

William:這次捐贈的90件作品,雖然本地藝術家佔了多數,但也會滲入國際藝術家的作品。因為早年我有參與香港非牟利藝術機構 Para Site 的工作,那時我們已經有一個討論是,到底機構是否應該以純香港藝術家作品為主?我自己則覺得如果香港藝術不和國際比較,便會愈來愈本地。就像我們這個空間,十年前開始先是作為一些本地藝術機構如 Asia Art Archive 等舉辦藝術討論會議之用,自 Art Basel 開始後,更成為外國藏家或博物館人員來港想了解香港藝術的一站。

Wong Chuk Hang - Industrial Building and a Portrait, Yeung Tung Lung.

Wong Chuk Hang - Industrial Building and a Portrait, Yeung Tung Lung.

《VOGUE》HK:捐贈作品中會否有些你們很不捨得的?

William:其實我們已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了。作為收藏家,在決定要否購買的過程是最花時間的,但當買下來後,卻又要放下存倉。其實經歷了去年疫情,加上我們的年紀,現在看事情都很化,這次捐贈就像把女兒嫁了出去,只要是更好的人家便可以了。

《VOGUE》HK:很想知道兩位在收藏哲學上有否相類的地方?如何做收藏的決定?

Lavina:我們有着對當代藝術的同類喜好,會互相交流。我自己會希望能多瞭解作品一點,甚至會和藝術家聊天,知道他心裏的想法,我是比較慢熱。而 William 的藝術知識則比較多,但也比較衝動,是主觀型的。

《VOGUE》HK:對於藝術,你們會如何定義?

Lavina:簡單的說,藝術是人類創造的一些東西,內裏包含思想和情感,能夠和你或某些人建立連繫,像在和你說話。當然,每個人看藝術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William:其實遠在中國古代如宋朝,是沒有藝術家之分,那時的文化人或詩人是代表着一種生活方式,藝術只是這種生活方式的副產品,也可以說是一種生活態度。
現代也會有人把藝術引入生活中,例如早上出門前化妝,便可以說是一種藝術。但也不一定要買畫才叫懂得藝術,我們不應過分刻意去講藝術,只要當欣賞者在看見一幅畫時可以感受到裏面的感情便很好了。

我自己也會把藝術視為生活方式,以前會懷疑人家會否明白我的作品,但現在體會到只要是我畫的一幅畫,很自然便會流露我的一部分。例如我和你是不認識的,但我的畫作能夠打動到你便很難得了。其實藝術較建築更難,因為要無中生有!